現代農業之我見我思 ─ 洪一郎

少爺 · 發表於 2013-12-2 19:3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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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農業之我見我思

文：洪一郎

地球的浩劫不斷，天崩地裂的消息時可耳聞，大雨傾盆，山河變色歷歷在目；這一切的一切或許有宿命天災論的講法，然而在終歸現實性的面對時，卻更可能是人禍所造成。

台灣自從921大地震至今，人心漸安，但在經歷一次88水災後，我們就不可能避開人為破壞環境所造成的問題。人為了近利不斷的對大地損毀，只著眼於個人的豐功偉業而不顧芸芸眾生的危機，只想給這一代的人片刻的喜悅，不理會後代子孫的生存於大自然的反撲威脅，雖然人類有人定勝天的意志，卻忽略自己的正當性，使得大自然能理直氣壯的反摧毀人類。

或許有人說：「人類自討苦吃，自尋死路」，然而，畢竟是少數的一群為利益去矇蔽大多數人的良心所造成，而今後我們必須群起抗進，為保護這永續的環境而努力，節能減碳就是我們必須做的事情。

「農業是百業的根基，基不固，百業俱動而蕭條」，因此農業的節能減碳是保護地球的火車頭。只要農業節能減碳做得好，各行各業必群起傚之那麼地球就有救了。

農業要怎麼節能減碳呢？重點就在於減少能源的耗損。地球各地的農業生產其質與量各異，先進而幅員廣大的國家有高產量的模式，亦有精緻導向的生產，對他們來講，技術完全不是問題，這些國家的困難處在於銷售的市場的擴張，只要有機會能得到市場的佔有，必定會不擇手段大肆擴充，在這無限制的市場佔有中，為達高效能的獲利，就會產生化肥無限制的使用，農藥成分盡其所能的混合與加量，使得環境因而遭受破壞。像這種環境的耗損，又會因生產過量而倍數增加，因此，為想達到農業的節能減碳，唯有從區域性農產的計畫性生產以及減少化肥與農藥的使用才可見效。

農產品全面的商業化這是一個迷失，到現在為止還是充滿著爭議性。因為，農產過度的商業化，就會造成人為的操控，使得農業生產問題就不是供需平衡那麼簡單，而是會變成生意人的手腕，以囤積式的事實，去創造物以稀為貴的假象而從中獲利。在這種情況下，商人一方面壓低作物的價格，一方面將農作稍作加工，就提高其數倍的價格，這過程中也將運輸成本的附加上去，所以這些農產經過這方式到消費者手中時，其利益是不得了的。當然，這些過程中所有的經營獲利，絕對不會轉嫁給農民，反而會被當成告誡農民銷售困難的殺手鐧，被再利用來迫使農民以最快速大量生產降低成本的手法，以便使其農作物在市場更具競爭力而達銷售的目的。農民可因為銷售管道暢通而獲得利益，這是商人的一種謊言，以高產量壓低成本對農民來講是一假象，因為以增加農藥化肥資材的方式來提高產能，農民成本反而是增加的，而當產量大時單位價格反而比過去更低，終究最後獲利者還是商人。

這個現象在世界上已經是根深蒂固，農民在執行商人所付予的責任時，竭盡所能的蹂躪土地以達到目的，其所產生的破壞是無法用簡單的數字來衡量的。因此在先進而幅員廣大的國家或區域中，農民的自覺是重要的。唯有掌握生產者與消費者直接對話的管道，才能脫離變為商人奴隸的情形。

這自覺可從節能減碳做起。

農民的自覺就是要先知道自己的需求和了解地區的特殊性，再透過節能減碳的方式，去實施計畫性的生產，就能充分掌握農業未來的發展，跳脫商人無謂藉口的壓榨。

計畫性的生產首先必須知道區域性的需求為何？譬如：如何滿足糧食的需求生產、最近區域所欠缺的作物、衡量自己所欠缺的作物等等…。再用類似以物易物的方式，達到彼此的互補關係。這過程中會因為距離的關係減少能源的消耗，因為互通有無的滿足減少生產過剩的危機；而生產不過剩，自然就減少有限資源的浪費，相對是一種節能減碳的方式。

在農業操作上就是減少農藥及化肥的使用。在農產互通有無時，以對等式的品質要求為條件，彼此要求提供少用農藥化肥的安全健康的農產。這就容易達到節能減碳的最終目的了。既然計畫性減農藥和化肥的農法已形成，那想要掌管農作物流通那扇門而獲取利益的商人們就只有交出鑰匙了，這樣農民就可以擺脫被大盤商掌控而自主了。這是在先進國家的做法，那在仍然處於飢餓當中的農民要怎麼辦呢？

全球人口現在已超過65億，處於及飢餓狀態的人口佔了10.2億，且大部分集中在非洲與亞洲地區；這些區域有的農業技術亦相當高超，之所以會產生飢餓，全在於分配不均，糧食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這些操控者會用大量生產以彌補短缺的說法，來促使農民及政府大力的支援快速生產，而使得化肥及農藥就會不斷的加量，於是糧食增加了，土壤也破壞了，而糧食的掌控者卻越來越富有。這過程當中不知耗費多少的地球能量，去成就少數人的利益，當然農民會越來越貧窮，對政府的不滿就越激烈，而政府因為束手無策而麻木，於是這種情形就會變成惡性循環、永遠無解的問題。

真是無解嗎？倒也不盡然。農民需要有彼此對等性的組織，而組織成員可以互助利益，這問題就有解。雖然是在窮困的國家或區域，但只要知道身為農民的真正目的，讓自己溫飽，養活自己，就可以脫離這困境，再以自足的先決條件，配上組織的運作就可以自救且可救人。或許有人會懷疑怎麼有能力去救人？其實很簡單，因為當我們得以溫飽時，會想要讓自己生活的更好，農民若要達到此目的就是透過自己最熟悉的農法，去創造最有價值性的農產。什麼是最有價值的農產呢？安全、安全更安全，自然、自然再自然，這就是最有價值的農產。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助萬物以養生」，在開天闢地之初既有食物，人類首先因為求生而嘗試它，因為溫飽而尋找它，因為活得更好而栽種它，這是農業發跡的本質，所以說惟有使農產自然且安全，讓農民自己活得更好，而非農民也一樣吃這些方法所栽種的農產而活得更好，這就是救人。

安全且自然的農業在貧窮落後區域最容易使行，其原因就是這個地方連溫飽都有問題，哪想到會從農產中獲取大利益。就是這原因，這一片區域應該是農業的一塊淨土。在他們只求能夠基本生存需求下，只要透過組織的教化提升，就可以很容易達到安全自然的農業目的，甚至可以變成自然農法的先驅者，世界農業的典範。

當然，問題沒那麼簡單，在弱者恆弱，強者恆強世界中，想避免被掠奪者的欺凌，需要有一股力量相助，其中，政府政策的支持最直接了當，但是這幾乎不可能，因為，一般政府機構要看的是美化的數字，唯有及時而大數字的經濟提升，才是其宣揚政績的利器，農業不可能，既慢且小，所以說政府寧可以詐騙的手腕來美化對農民的善意，也不願意面對現實解決問題。在這種情形之下，要想獲得支持安全而自然的農業，就要尋求普羅大眾的響應。在較落後的國家或區域中，要有大面積的發展是較不容易的，讓在地的人認可、支持這份理念，是較為有效的方法。

那要怎麼樣才能獲得大眾的支持呢？那就是健康觀念的注入。無論在富有或貧窮，能健健康康的生活，是人類最基本的需求。當一種可掌握性高的健康安全食材近在眼前時，再怎麼說，他們也會支持，有人支持就會形成一股力量，進而變成一種壓力，當這壓力就是政府不得不面對的事實時，政策性實質的幫助就會來了，自然且安全的農業就容易實現。當這種農法實現後，農業就不只是節能減碳，而是變成一種大自然生生不息的永續發展與循環了。

台灣農業技術在特殊的地理環境與歷史條件的驅動下，相對於其他國家而言，是處於領先的地位，但是無論是先進國家或落後國家所有的農業問題，我們一樣不缺，講起來還真有一點難為情。要想讓台灣在世界節能減碳潮流中不會被淹沒，就必須綜合上述所講的狀況來改變，當然也必須視台灣的民情而定。

節能減碳的農業其實在台灣已經嘗試了很長一段時間，有機、準有機、自然農法、安全農業等等都是在為這個方向而努力，然而，卻始終缺乏臨門一腳。政府不敢有當擔且大刀闊斧的提出相關政策，讓農民不敢輕易改變而影響現有的生計，所以到目前為止，這自然且安全的農產所占的百分比一直都是微乎其微。台灣農民的農業知識與生活水平較高，要想讓農民信服，必須切合實情，言之有物。節能減碳不是一種口號而是一種必須，不單單只是一種提高農業產值的手段，而是一種生死存亡的關鍵。眼見南太平洋國家因為地球暖化而即將滅頂，世界各地氣候的亂變，使得作物栽培更加不易，為了讓台灣這丁點大的地方能不求於人而生存，我們的胃不可以光靠國際貿易的互通來完成，須更加善待這塊土地，因此節能減碳的農業是未來台灣農業發展的必然，不做，只有滅亡，政府必需面對這危機和挑戰，勇敢的提出解決之道。

首先就是糧食問題。

台灣糧食的自足度是不夠的。現今雖然稻米產能很高，但是因為飲食習慣，我們將近有百分之五十的糧食來自國外進口，其中以小麥與大豆為主。這一半外來糧食中，其生產國最近因為氣候變化因素已經大量減產，再加上人為操控度極高的能源漲價，使得這些糧食作物單位價格不段提高。糧食進口不可知的因素變得相對不容易掌控，如果將來有一天糧食出口國連自己吃都有問題了，哪有剩餘可供出口，到時候台灣豈不是要餓肚子。台灣必須有效提升糧食自足能力，或許會有人想說依我們農業技術要短時間提高產量是相對容易的，其實問題點並不在這個地方，而是消費者與農民習慣的問題。

消費者飲食習慣不易改變，農民栽種習慣更不容易改，就飲食習慣上來說，這是必須較長的時間才能潛移默化。譬如：借教育與媒體讓固有飲食文化變成一種潮流。農民的栽種習慣應當回復土地靈活運用的農法，千萬不可期期休耕，因為這會變成怠惰的深淵，人一懶，什麼糧食夠不夠已經變成不可掌控的範圍了，更別提重啟糧食生產的功能。要是有以上所談這些問題的了解和共識，再讓消費者去要求農民生產安全而健康的糧食，農民為了滿足消費者的需求，就會朝向安全農業去運作，那麼減少農藥及化肥的使用是必然的趨勢，無形中，節能減碳就變成很自然的進行。而又因為消費者對台灣農產的滿意與信賴，農民當然願意生產有銷路的糧食作物，且越種會越好，這麼一來台灣糧食除了可以自給自足外，還可以因為糧食進口減少及安全農法的栽種，使得能源消耗大減，達成節能減碳的終極目標。

糧食作物若以小面積的方式來操作是會增加一些無謂的成本，然若要大面積的栽種，以現有台灣的狀況是不可能及時達成，但是現實又那麼具急迫性；所以就如前所言，計畫性的生產模式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計畫性的生產需要集合眾人的力量方可成事，但是要想農民自動自發就，只有祈禱上天保佑了，要想完成大面積的栽培計劃，非得政府大張旗鼓不可，政府必須負責的將農民透過計畫所栽種的糧食完全的吸收，當然這必須是有獎賞的，讓農民有著一定水準以上的保障，農民在因大面積栽種後所降低的成本，以及政府保障所獲得的雙重利益之下，定會爭相恐後的加入，那麼這計畫就如魚得水一般很快的達成。

人是一個好奇的動物，不安於現狀，是進步的動能，單一糧食作物或許能夠滿足於糧食的安全，但是卻無法填滿欲望，不一樣的糧食亦是有所需求；台灣須儘量自產所有必須的糧食，若無法自我生產者，應該以互通有無以物易物的方式去獲得，千萬不可透過國際貿易的方式取得。因為一時的方便有可能變成隨便，甚至於亂。一亂，台灣糧食又要短缺了。在與他國互通時需謹記，不可有任何利益的瓜葛，以免成為變相的商業行為，完全以物易物式的公平原則就可建立長遠的互通關係，當然減少過程的剝削，就又可在節能減碳上記上一筆。

糧食問題解決了，那其他作物的生產又何所適從呢？農產多樣性的選擇是進步國家的表徵，這是一般人所能意識到的，然而卻是一種假象。因為，現今我們所種的農產品無非是生意人方便行事的結果，他們為了好管理，所以就依照經濟學上所謂的規模經濟的效應，讓品種儘量的單一化、數量化，在這單一化的過程中會因運輸儲存的考量選擇品系，但絕對不會依消費者的嗜好性或健康著想而選種。或許我們不禁要問，當消費者不要其提供的某種產品時這產品就會淘汰？其實不然，現在的廣告行銷會幫他們很多忙，即使再難吃的東西，透過無所不至的廣告洗腦，也會讓他們變得有意義。在這種情形下，人們選擇的種類表面上琳瑯滿目，但事實上通通已經被歸類化了。規模經濟是一個賺錢的好方式，當單一農產被規模化後，消費者就更加沒有多樣性的選擇了，因為這些東西似乎永遠吃不完。因此進步國家農產多樣性的選擇權，根本就是自欺欺人的妄言。台灣作物的栽培，必跳脫這些框構，直返農作本體價值。

以節能減碳觀念生產的農業，可以不被一群人強迫接受某種農產，消費者也有更自主性的選擇，而這一切歸源於農民自主性的多元生產。農作物需要的適地適種才能種得出色，在這情形下的作物就是多元的，不會因為商人所操控的市場趨勢而一窩蜂的生產單一作物，也就不會因為生產過剩的理由再次被少數人剝削。

適地適種多元的作物栽培要想成功，需要消費者的支持。要怎麼支持呢？吃當地和當季的產物就是最好的支持。當地消費，農民感受最為直接，願意為消費者提供最安全可靠的農作；當季，使農民更加容易將作物栽培好，農民因為會駕輕就熟產銷模式而對消費者的負責度就會增高，也就不會因為短利的吸引改變生產模式與作物，而繼續提供好的產物給消費者。「施比受更有福」，消費者信這一套嗎？答案是否定的，消費者願意吃當地當季的農產，最主要是本著健康的觀念，農民透過減少或不使用農藥及化肥生產無毒安全的農產品，就是讓消費者信賴的最好方式。當然單單健康的訴求或許還嫌薄弱，因為長久以來消費者已經被訓練成習慣吃某些口味了，所以明明知道這些東西有害身體，但還是會忍不住吃他。所以一時之間要想大家全部吃當季當地的食材，有點強人所難。因此要想達到此目的，就必須多方面營造增加消費者對此地食材接觸面的機會，讓吃當季當地的食材變成貫性，問題就容易解決了，也因減少運輸能源及農產因安全栽培少用資材，達成節能減碳的效果。

吃，永遠是農業發展的基本利基。當消費者吃的模式已被少數人以商業型態所掌控時，農業發展就會變成局限性，當然最後得利者非但不是農民，更是與農業生產無相關的商人。這種商人利益考量的栽種方式，一旦惡性循環，會造成地球永無止境的污染。為了導正這惡果，就必須從教育開始，休閒農業就是一個很好的教育場所。休閒農業是農業發展上一個很好的契機，是在台灣地狹人稠的農業上用來改變消費者飲食習慣的好地方。休閒本義就是無負擔，在這種狀況下，任何新觀念農業方式都可以試行，也可以藉著機會教育，慢慢改變消費型態及美食觀念，讓我們吃最具自然味道的農產，吃當地當季的作物就會像水到渠成一般容易。此外，另有一個很重要的功能，那就是能夠讓消費者珍惜眼前所見的食物，避免浪費，因為浪費也是慘害地球的元兇，碳增的罪魁禍首。休閒農場最能讓遊客清楚知道，進而體會栽種的珍貴與農民辛苦血汗，養成節儉的習慣。不浪費就是節能減碳。

在台灣的農業發展史上，農民幾乎不曾風光過，節能減碳的農業，就是未來農民抬頭挺胸的好機會，千萬不要再讓這個機會又變成壓榨農民的力量。農業是人類生存之本，必須要有這個體認，去回復人類生存的自主價值，不要再被假象的弱勢產業名稱扣在頭上，沒有農業，士、工、商是活不了的。農民是偉大的，只是不自知。

節能減碳已經變成一個普世價值，然而還是可能會淪為獲得利益的工具，或許有一天企業們頓悟生存比錢更重要了不會再亂擴張產業規模，政客們良心發現，不會再為權力的爭奪而欺騙百姓，而都來關心人的存在價值，那麼，敬愛的農民們，你們所奮鬥的「節能減碳農業」將成為人類的救世主。

現在就讓我們透過節能減碳的農法，盡情的揮灑吧！這樣一來可以明確表達農業的主宰性，二來阻止貪婪的商人與政客們運用農業的利益瓜葛繼續破壞地球。救救人類，救救地球，節能減碳的農業是一帖良方，更是農民的好機會。

農民加油！農業加油！加油！

本文已刊於：神農廣播雙週報266期（98年12月20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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