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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黑稻的故事 [打印本頁]

作者: 少爺    時間: 2013-12-2 20:12
標題: 黑稻的故事
黑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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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S. `% L. q- x" l6 d7 }8 E. F9 U黑稻是啥
( t, L% Z& A9 v  ?文:伯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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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神農電台默默做了一件事。6 ~5 k8 S+ g9 G5 c4 A4 G: p
我們和雲林地方法院、雲林觀護協會及漢光果菜公司共同設計、開辦了一個課程,以雲林教養院收容的青少年為對象,訓練他們從事各種農作,包括種菜、種花、種草等等。8 [. |  Y  j8 e% S5 S% v0 y
阿寶是這個訓練班的總教頭。% {4 S4 M5 j  H; d; ~1 z
他把「園藝療法」實際操作了一次。& j! m3 M8 S1 p) G+ Z
成績斐然。
" }/ S( P7 F9 x1 v. F6 Q  Y田園農作確實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心性。% f$ ]8 |6 \1 b& C
原本行為乖張、思維叛逆的少年耶,上過阿寶的課,下田實地種菜蒔花後,性情變了,觀念變了,行為變了。
9 h; }  ^: J" j+ ^9 p# K他們不再暴烈憤世,他們不再盲目反對。* X6 X3 R+ o% M# H6 l: E! q5 |3 O
大自然的生命力,幫他們找回了內心久違的清明。
: \1 p" j4 L) l' {相關法令限制我們把他們這段難得的學習、成長、改變的故事告訴大家。但這件事鼓舞了每一個知情的人。, Y7 s  o8 |6 J3 G' {& Z  S
去年年中,台內同仁就這件事的後續發展開了幾次會。1 }, Y* f- W6 }) W* E6 O
大家共認這是一樁美事,應該擴大參與面。
, B% T, w5 \0 h6 Q我們認為對保護管束少年有效的方法,或許也能應用到那些已成年而仍在江湖上拼混的大哥身上,讓他們有機會一樣能找回自己生命中失落的真情。9 Y: ?9 r# g3 x+ n) o
秉建是「神農補給站」長期的聽友,是大哥務農現成的一個範例。# @: i, Z/ |0 v$ C/ o* g
因節目而認識,而在各項農業議題上深談,秉建和阿寶成了不折不扣的「田庄兄弟」。
7 p3 y( ]5 O0 j. ~  O2 J( K" o阿寶做的事,秉建全「瞭」。他找了幾個兄弟,阿寶找了台灣低碳農業及生活促進會、聯發生物科技公司,共組團隊,合種水稻。
8 s* y3 f( m$ r% @$ E最近,稻子成熟了。1 I, q7 y" ~2 M% q
黑道會種稻,而且是高品質的安全稻。
  V0 b4 ?+ p) n: A這就是黑稻。
& {! U; ~0 n+ Z: ~9 s% _雲林被稱「黑道故鄉」, 是事實、部分事實、或是誇大渲染的昧於事實,暫且不論。
( }0 W. c% y0 k2 t雲林是「黑稻故鄉」,毋庸置疑!6 v4 H  I+ j( n# Q8 I- R. o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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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稻生產履歷3 `4 z5 |6 _8 X! q8 }
紀錄:黑道團隊- P4 Q8 Y1 `# y  L; M* r
稽核:曾明寶1 J- w* W# Y) U) I4 V*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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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作業種類
作業內容
2010-03-15
耕地管理
田埂整理
田間管理
灌溉>栽培期淹灌
2010-03-16
施肥
有機質肥料(聯發生技尚肥2號)
( S8 C8 X7 H7 {9 ]% h( y/ U基本成份:3-3-3 數量:97公斤/分
耕地管理
整平
病、蟲、草害防治
福壽螺防治 苦茶粕 5公斤/分地
2010-03-20
種植
插秧 台粳16 (30公分x18公分行株距)32片秧苗/分
2010-03-26
施肥
聯發生物科技 微生物肥料
溶磷菌 0.5公斤/分 枯草3號 0.5公斤/分
田間管理
灌溉>栽培期淹灌
2010-03-28
病、蟲、草害防治
丁基拉草 2.5公斤/分
2010-04-07
施肥
肥料名稱:聯發生物科技 穩妥當
肥料基本成份:15-15-8  數量:10公斤/分
2010-04-11
田間管理
灌溉>栽培期淹灌
2010-04-28
病、蟲、草害防治
1.24%巴拉刈150倍稀釋
2.草殺淨150倍稀釋 田埂雜草防治
施肥
肥料名稱:聯發生物科技 穩妥當
肥料基本成份:15-15-8  數量:10公斤/分
2010-05-10
施肥
聯發生物科技 微生物肥料
溶磷菌 0.5公斤/分 枯草3號 0.5公斤/分
田間管理
灌溉>栽培期淹灌
2010-05-25
病、蟲、草害防治
矽藻土 500倍 矽酸鉀 500倍
每分地 施藥80公升
2010-05-29
田間管理
灌溉>栽培期淹灌
施肥
肥料名稱:聯發生物科技 穩收成
肥料基本成份:10-5-20  數量:10公斤/分
2010-06-14
田間管理
灌溉>栽培期淹灌
2010-06-25
病、蟲、草害防治
矽藻土 500倍 矽酸鉀 500倍
每分地 施藥80公升
2010-06-26
田間管理
灌溉>栽培期淹灌
2010-07-16
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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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稻的故事  o* V& B. [5 h, L8 A
文/圖:雨書$ ]3 E& z3 {. H: z8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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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稻團隊成員:總領隊:陳秉建,32歲
' \) Q* i( Q' |7 j* C* T( Z) N" `                            團員:阿豐,33歲,種田資歷2年;阿發19歲,種田資歷6年;阿良和幼齒23歲,種田資歷1年。
0 f3 @% K  u6 E: p6 p9 J                            總策劃:神農電台節目部經理曾明寶
3 Q$ A' h$ A. _/ ^9 l; z2 g+ O                            後勤支援部:聯發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v8 K4 u) y. \1 }) }; v6 j7 j
                            成果分享部:台灣低碳農業及生活促進會3 _% V$ A& y' T2 L7 [0 O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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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秉建篇
# J# s5 G6 f; z插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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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擱死去」,陳秉建電話中跟花蓮朋友種稻的朋友說:「你說種稻很輕鬆,你騙我!」% w0 o& r; {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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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們應了秉建來種田,都想機械化應該很輕鬆,先前跟金良種過冬瓜,有的也種過高麗菜、西瓜,的確上、下午在田裡忙一陣後,就沒什麼事了,就拿背30公斤的農藥筒來說,那也才幾週背個幾次,不是天天都要這麼操勞。. a  s! C4 o4 ~# U4 v8 O+ t)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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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插秧機插完秧後,就沒事了,沒想到小秧苗一棵棵都出了狀況,五個好兄弟全出動,重新從育苗田裡拿出幼苗,親自下田把生病的小秧苗挖掉,補上新苗。$ K& ^4 i! y- B5 ^' B' Z( Z

% ~) j; m' |2 ~; f6 i彎著腰插秧的滋味可比交互蹲跳還嗆。腳踩在灌滿水的田裡,小腿整個被爛泥綁住,陷在泥漿中動彈不得,還得費勁一腿一腿拉出來倒退走。一向以「懶人種田團隊」自豪的兄弟們,怎麼也沒想到種稻會這麼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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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9 v; j; H( o幾個兄弟大大小小在田裡邊插邊哎哎叫,頭一遭,大家默契十足,把面子擺一旁,再也不用ㄍ一ㄥ什麼氣魄。已經有兩年下田經驗的阿豐心中暗說:再不種稻了!) U: Z" z/ s5 V1 e0 M6 C. K

  U$ h0 t0 u/ Q) ~' r4 B; `1 W「插秧很累!這塊田是我們收完高麗菜園才去種的,應該要先翻過,15天後再插秧。」陳秉建如是說,但幾個人性急,「才收割完高麗菜,隔天我們就放水,叫插秧機來插秧了,結果死了一大片」。怎麼辦?好漢做事好漢當,幾個人二話不說,捲起褲管下田人工插秧補起來,只是補了這邊死了那邊,「有些秧苗種三次沒活」。3 u' ^5 v/ S$ H, j7 G$ _

# B6 F9 K/ v4 |! x- o這幾甲田是跟人家說好契作的,交不出貨可不行。. p6 T: T1 D$ q

# ^5 y9 e& L/ }' D4 z「這一期的稻很不順。田裡剛種過高麗菜,也許是氮含量太多,小秧苗都鹹死,也許天氣不佳,的確氣候不穩定,一年比一年嚴重,像去年太悶,種冬瓜就賠了500萬,種的時機是算對了,就老天不賞飯吃。這次種稻氣溫太高,雨一下來得太大,溫度驟降,雨後太陽又升高溫度,溫差太大,大雨的沖刷也讓根脈變薄。」團隊的頭兒陳秉建說,「秧插三次死三次,問附近老農夫也沒用,大家都說是天氣,到底還是我們之前種高麗菜土壤的問題出狀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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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d- s1 Q! ~9 n陳秉建與阿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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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y0 R1 O! z; v( c阿寶是這次種稻的發起人兼總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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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建是神農電台死忠的聽友,很多有關農業的新知識、新技術、新資材、新觀念,不是他老爸,而是神農電台的「阿寶師」教他的。四年多前,他用阿寶在節目中建議的一些方法和微生物,種了幾批菜,成果讓周遭一些「老班的」嘖嘖稱奇,紛紛向他打聽用什麼秘方把菜種得如此漂亮。他也不「蓋步」,直接打電話到電台,請阿寶到他家向眾人細說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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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2 F/ P4 D7 w4 }- p+ x8 S一回生,兩回熟,三回成好友,從病蟲害防治、土壤改良、肥培管理、包裝行銷到經營規模,他們的話越談越廣。4 K: e" Q' |$ l* G4 M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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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建知道阿寶在電台上班之餘還義務從事教養院學員的輔教工作,他非常支持,並且願意無條件提供土地,讓阿寶帶學員田間實驗用。對於這些一般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青少年,秉建以自己的親身經歷,有一些觀點值得大家省思:「保護管束的小孩雲林太多了。但他們比只會坐在書桌前讀書和打電腦的小孩還有用。這些小孩會出門,因為出門才犯錯、犯罪,書桌前的小孩不會犯錯,但有競爭力嗎?書獃子在我們這邊沒有用,我們不做科技新貴。」他所接觸的兄弟,絕大多數來自單親家庭或外籍媽媽,都是家庭問題造成小孩行為思想偏差。這幾年,只要有機會,他會使勁勸那些仍在迷失中的少年郎想清楚自己生命未來的走向,「拉一個,算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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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寶知道秉建的過去,也知道他已經讓兩位兄弟跟著他下田幹活。去年夏天在一次聊天當中,阿寶建議秉建多找幾個兄弟,大面積種種無農藥殘留高品質的稻。理由是:一方面,比起種菜,種稻簡單多了,一方面,政府正在大力推動「小地主、大佃農」政策,租地成本非常划算,而國際糧食危機迫在眉睫,加上糧食安全也是眾所矚目的焦點,同時能藉此多拉幾個浪子脫離沒有明天的日子,更是功德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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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5 P! J. C( i, a「此事可行!」,兩人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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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建腦子動得快:「種簡單,到時收成一堆像山,賣給誰?」  {: R' w+ |; l! n  G'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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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寶找上聯發生物科技公司和台灣低碳農業及生活促進會,解決安全資材和保價收購的問題,秉建找了八甲地和願意一起下田的人,並請許振和、林永川、蔡仲海三位種稻達人(他們看到秉建用微生物種菜,而把它運用到稻作上,可以全程不灑農藥)現場教導,三月中旬,秧插下了。+ \6 t8 q' u5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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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磷菌救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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秧有問題?找阿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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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三次死三次後,決定乖乖聽阿寶的話,關住水閘,把水留在田中,不讓它流出去,接著把溶磷菌溶在水中,靜置一個晚上,讓菌去分解土壤裡的有機質,隔天再將水排出,換新的水源進來,秧苗終於成功活起來了。雖然附近的老農夫始終不相信是菌的功效,堅持說是氣候的關係,但別人怎麼說不重要,重要的是秧苗活了,兄弟們終於鬆了一口氣。6 `( I' H& a" A3 r5 o3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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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加菌很浪費,」秉建說:「但菌加入水中,我們真的成功了」,微生物成本比較貴,主要是週期性施用,農藥雖然便宜,但用微生物可省下人力工資,總的加起來還是比較省。「我們跟老農夫的觀念不同。老農夫婦兩人只種一甲,天天看顧這片小田,看到田中有蟲、有草、有病,一些小狀況,耐不住就灑農藥。」秉建說,「像我們是種一大片,小狀況我們也懶得去處理,這次來教我們種稻的許振和、林永川、蔡仲海三位先生,可以完全不用農藥,這觀念和我們一樣。連我爸爸也沒有參與種稻,就只幫忙巡田水。」7 y1 R) C6 o) d& U) z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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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稻最怕的是稻熱病、紋枯病,一般農民常在這階段用很多農藥來防治。「但我們給稻苗微生菌,就像人小時候喝乳酸菌,可以讓身體有抵抗力,預防疾病的入侵,這次的稻作除了用兩次殺草劑,其他都是用微生物來處理、改善。」) Z  F- L, b* ?& Y2 d9 W; c: e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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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建已得阿寶真傳。: V$ d' y3 W; Y3 g0 X&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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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秉建的故事3 O1 ~9 ?5 f3 g7 X

, i& T+ H% h9 v/ I陳秉建有很多觀念跟別人不一樣,從小就不一樣。' e! x6 ]8 W+ I8 s7 Y3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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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標是我們這邊道上的長老,10幾歲我就跟過他了。他把我當作孫子一樣,我卻把他當平輩。」陳秉建眼中,會出來做兄弟,就是沒有階級觀,「你們五十幾了,我才十幾歲,我怕什麼?」年紀輕輕的秉建認為走道上的都是平起平坐:「十幾歲就出來混,作兄弟拼幹架、拼面子、拼場面,我可以和他『對射』,在外面拼,一定要掐緊面子問題,回到裡面就不用,也不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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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s4 Y2 X5 l秉建對一些被保護管束的小孩,就像看自己一樣:「那根本是一個人說壞不算,三個人說,就變成真的是壞孩子」。也因早早接觸過許多「大哥」,看多了他們的遭遇,陳秉建深深對自己說:「我如果像你們這個年紀還像你們這樣,我是瘋子!」。第一次遭到保護管束時他就覺得這條「道」沒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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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J0 K3 \  ]$ J; f秉建小時候個性就是要做就做大的,小的沒成就感,玩也要玩出一片天才行。國中才一年級,他已經是電動玩具店的老闆,每天大把現金進出。15歲那年和人打架,混亂中拿敲碎的啤酒罐刺傷人,遭保護管束。17歲在警局前和人打架,公然開槍,被關進少年輔育院。四個月後出來,正好台灣發生口蹄疫,聽養豬的友人說,這時是最好養豬的時間,壞價錢很快會變好,陳秉建信了,從台北回來跟爸說他要養豬,雖然家裡有七甲田,是地方上最大的,但父親並沒反對他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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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6 q; d! g! Z$ ~! M  T  {1 {3 j「第一次養五千頭,第二次養上萬頭,一直養,那時附近豬農大家都不敢養,養到像是全部人的豬都在我這裡。」秉建回想當年:「一萬兩千多頭,很恐怖,每天一直吃,把搞電動賺來的錢全都給豬吃光。」; z7 {! n. |. C! f3 `( V& L$ q'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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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啦!」勸他養的朋友老神在在,叫秉建安心。幾個月後,豬價果然上揚,豬圈裡養的7000多頭母豬,以一頭兩萬元賣出,「連很瘦的母豬也很好價,一斤80元,把之前賠的全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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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陳秉建覺得養豬這行沒意義,除了原物料都被國外控制外,他認為每個工作應該都要用快樂的心情去作。專注是必要的,但「心若整天都要盯在那裡,有什麼意義?朋友說養乳羊得憂鬱症,因為每天都一樣的動作,除了養還要擠羊奶,沒有另外的空閒。」而養豬這行,「到底是人是在養豬,還是反而被豬養?附近好幾戶豬農得憂鬱症、自閉症,都吃藥在控制,整天關在家裡不跟人接觸。有賺是短暫的,問題是整天被綁住,豬若生病要照顧,好像照顧小孩一樣,壓力很大,人生要這樣嗎?我真的要這樣生活嗎?我跟別人不一樣,我喜歡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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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9 x: F% e# j7 n養了兩年後,陳秉建「不玩了!」。同時阿嬤又中風,問他說是不是養豬的因果,更讓他下定決心,將豬賣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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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3 B. N+ [/ \7 c% t6 A22歲那年,陳秉建雖還養著少部份豬,但已開始投入田間其他農作。「一場豬舍蓋起來要一兩千萬,因為我很容易看破,不做就不做,要做就要衝那個量。過去的不要去懷念。」。「養豬的人覺得我們種田會累,我覺得比養豬簡單,像雨天潮濕病菌生長,養豬壓力一定比我們大。清晨下田九點我們就回來,今天有事,沒做沒關係,明天做也可以,養豬可是要天天盯住。工廠有工人可請,還有周休二日,養豬全年無休,比開公司辛苦。」陳秉建很清楚種田和養豬工作型態的不同。' Y8 A- v7 O* R" F

, q  z6 h" y2 K" o( w9 I) ]# K兄弟要過簡單又氣魄的生活+ O: w+ B! x. Y

' U( V# @* j* Y; r陳秉建務農的方式簡單而大氣。他選擇和食品工廠契作,直接種給工廠,而不到市場去拼價:「今年總共有18甲,種稻米、高麗菜、西瓜,稻種了八甲。以前三年的平均價和買家契作,賺一點點的利潤就夠了。種田耗體力,不用去想價格有多少,直接送工廠加工」;「去年前半年第一期冬瓜賠,後半年趕快賺回來,因為契作可以算出成本,今年要賺100萬,做得到,明年要賺200萬,也不難」。; E2 X+ P! \* u7 C, [% H" Z

) N. A) v$ \* g( I0 p) w; h& @「種田快樂就好。種葉菜就不一樣,要割菜、還要想這批菜要多少?這樣太累,我們都怕累,選擇契作,種出量,有量才能降低成本。我們和其他地區的農友聯合起來,需要農藥,共同選一支,一起向工廠買,藥廠給農藥店6折,給我們4折。」大面積耕作,成本降低,
0 N6 N, a' T& D/ |3 h管理模式自然也不同:「種一甲田的老人時間很多,看不慣作物醜,難免常用農藥。種十公頃,我不可能和種一甲一樣天天要去看。施肥也施長效的,因為大量買,不會比較貴,施肥、農藥、人力管理和小農都不一樣。只要老天幫忙,我們就可以算出利潤,我們也學企業算成本。菜越漂亮灑愈多農藥,種高麗菜像別人一期可能要灑11次,我們用微生物,最多只灑6次,有一次,70天成長期甚至才灑三次。噴灑時也是拿高,讓菜葉沾到就可以。」種植面積雖然大,品質應有的安全可一點也不能馬虎,契作藥檢不合格是違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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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拿去自由市場,是靠天氣競價,平常天氣好可能一分地收一千公斤作物,但價格低,天氣不好一公斤可能多賺30元,但田裡只收300公斤,整體賺到的可能跟平常一樣。我們把主要10公頃契作做來穩基礎,其他幾公頃來拼價,賣出去的就是賺的。」短短幾年功夫,陳秉建已經種出自己的心得與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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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7 J" d0 X$ u3 K9 h- Z! s秉建與阿發) c* u: A* }) G& C$ e

* [6 a) o4 X5 e9 G5 @6年前,秉建知道鄉裡國二的阿發被保護管束。他知道保護管束的小孩,「觀念上不要人管,道理可以講,他看得到,他自己選擇。」他十分清楚,這些小孩只是讀不好書,不一定犯了什麼錯。阿發一個人可以和幾個對幹,四周鄰居都會說他不正經,三人成虎,就去申請法律管他。金良把阿發拉回來,「小孩就是要誘導,一段過程如果只是經過,沒繼續壞下去,就可以」。4 n4 e) s+ N& H' i" w6 q" i

) `, P5 e  _0 {「人生很不一定,我們也不一定非要去種田,也不一定一輩子種田,風風雨雨我都走過了,走,我帶你去見一些兄弟。」秉建帶著阿發去找一些兄弟聊天。「要去走壞一定會去學作兄弟,而這些兄弟到這個年齡真的也很累,走入這條路感覺滿腹的痛苦。」秉建用實例讓阿發自己去看什麼人將來會過什麼生活。「讓他自己去看去想,就不會這麼暴力衝動,一些事可以忍下來。」。「阿發的母親說什麼沒有用,我們說什麼,他倒聽得下去」,笑談中,秉建有點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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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建本來要阿發開個飲料店,給他30萬做資金,如果可以磨出一片天也很好。但阿發不要,他說飲料店太累、太煩。秉建事後說,這也證明阿發這個孩子不貪,知道外面真的不是那麼好過。「種田辛苦是一定會的,各行各業都辛苦,當兄弟更辛苦,拿刀拿槍,種田反而可以放鬆自己,很自然,不用跟人家怎樣怎樣,跟別人也沒什麼關係,愛種不種,我今天要種一小時也ok,想睡覺就去睡覺,也可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就這幾句話,讓阿發跟著秉建種田種了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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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發現讀高三,白天下田,晚上在高職上課。「阿發國中就能背30公斤農藥桶。另外有個阿賢,是高一來我們這裏,150幾公分個頭,才40幾公斤,看到阿發背農藥,阿賢說他也要背,背著30公斤的農藥,噴藥時走路好像在醉,我們都笑翻了。」( E; U" ~7 q% ]0 [% {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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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成% {* O0 r7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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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個TEAM跟別人不一樣,要輕鬆快樂來種田。」秉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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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t. b6 m4 j0 b2 I2 i4 ~「這一批稻共種了8甲,今年三月中旬插秧,最近收成,一分地約1800斤,共約86400公斤,除了插秧時遇到的麻煩和稻熱病外,沒有其他狀況,以第一次種稻,過程算是很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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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P* f% s# n  M( ?! Y過兩天,等碾好米後,他們會抽樣送中興大學檢驗,確認是否有任何藥物殘留,然後交貨,圓滿此次的契作。9 I) g9 R; e1 V% U1 t$ g3 A

0 P( G, m0 j+ d% l0 p未來走向. {1 j% n/ g) r+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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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工研院南科分院的李清誠博士引見,秉建最近和奇美自然醫學中心接觸,談了兩個合作方案:一是讓奇美醫院訂3公頃契作,種些安全蔬菜給奇美醫院的醫生和病人吃,一是在雲林做一個農業技術基地,「試種各種目前生技業需要的食材或藥材,實驗ok之後,再出去契作,是種田嗎?也可以說在技術園區工作啊!幫助更多年輕一代,做些有意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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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_# O* J6 D! r7 B黑道種黑稻,下回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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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豐篇( L+ `+ F4 {6 `3 _$ N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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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z. R  O1 o1 l+ E158甲公路旁,割稻機一排排將稻穗捲進去機器裡。田主人秉建不在,要阿豐到現場看一下,兩人曾經同是道上兄弟,有著「一句話應了就瞭」的默契與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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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稻機是連機帶人租來的這麼一趟。割稻機走過的地方,引來了成群的白鷺鷥,熟門熟路地跟在在後面搶食翻弄上來的蟲蟲大餐。路邊有輛卡車在等待,等割稻機開到,抽出榖粒,載往碾米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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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田開著翻土機的是秉建年邁的阿爸。158甲公路上的農田,大部分是像伊爸這樣年紀的老人在耕作。這區田不同,一大清早,竟然是由四五個年齡最大不過30出頭的人年輕人在這裡幹活。8 [) ]/ `  N& t4 [7 T% G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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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垠大地稀化了人走過的足跡。一個人的過去,在廣闊的農田裡,顯得微不足道。縱然如此,走近看,阿豐眉宇間有著超齡的剛氣。和所有農人一樣,他赤腳田間,但在田疇上開起黑色福特小轎車展現近乎甩尾的速度時,可就完全看不出一般農民應有的輕慢悠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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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K! A1 J: P1 @阿豐就讀台西國中。國一時,一群同學吸食安非他命,吸的人靠吃解藥來避開學校的驗尿,阿豐沒吸,壓根沒想吃解藥這回事,不料,學校驗尿驗出他呈陽性反應。原來是在旁看著看著,吸了二手毒。被學校通知的媽媽含著眼淚問他,為什麼要吸毒? 阿豐說:「媽你相信我,我沒有,我有去做兄弟,不過我沒沾毒!」從那次以後,阿豐雖然在江湖,不過應了阿母立誓,從不碰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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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6 K! ~% `9 `. Y/ \7 N阿豐國中時加入的幫派是靠走私槍械來賺錢。當大哥的要招待小弟,一個月的開銷要10幾萬。當時跟他在一起混的十幾位大哥級的,後來大部分都染上毒。「下場不好,看了難過」,阿豐說,「被警察追,跑路時,人在那時候會特別空虛,克制不住的就會向人調毒品來逃避這種心情,許多當時的朋友就是這樣染上的。」。他選擇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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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朋友一個個被警察抓進去,看怕了。國中畢業那年,阿豐想脫離這種生活,想想,唯有離開自己成長的地方,切斷和兄弟們的地緣關係,才有辦法。下了決心,他隻身到台北找到永和一間高中讀書,白天在工地做工,晚上在學校上課,換了手機,不再跟過去的同夥聯絡,低調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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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班上也有些兄弟,他當然看得出來。有次這幾個欺負他外地來的,特意挑釁阿豐,說雲林是黑道,阿豐忍無可忍,一人單挑兩個,這個戰績讓這幾個永和兄弟找上頭的大哥去「堵」他。這位大哥先探底,知道阿豐在雲林混過,反而叫阿豐有困難來找他。就這樣,阿豐又被吸收進去,從雲林鄉下小幫派加入永和大幫派。8 ^: V9 V! ~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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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工半讀的工地工作是辛苦的,沒有工作的日子,阿豐還是要花費,就會去找這位大哥幫忙。大哥通常給了錢不會要求還、也不問用到哪裡去,兄弟間就是這種相挺。但相挺還是要付出代價的,大哥找你幫忙時,你就得赴湯蹈火。高中三年他在永和,白天睡覺,接近下午五點才起床,大哥需要人的時候去拼一場,或者和一兩個兄弟上門去討債,晚上到酒店喝酒,一家喝過一家,通常喝到凌晨五點才收攤。阿豐在永和靠敢拼漸漸打出一個大哥的地位。當大哥總是要做面子請小弟的,每個月花費能有10幾萬,全花在酒店裡。酒店風華,最高同時間交往七、八位女友。酒店女人的情意,他常覺得納悶,有今天沒明天的人,為何這些女人願意跟著他?而阿豐只是用逢場做戲的心態來看待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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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永和火拼討債的日子對阿豐來說,沒什麼怕不怕的,不過就是命一條,豁出去就是。他從不擔心自己、也不在乎家人會不會擔心。阿豐的記憶裡,從小家人不會問他、擔心他。和阿母碰面的地點常是自己受傷在醫院,或是來警局交保時才看得到。( i$ p) k/ P, y% F&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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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豐小時候阿豐常看不到阿爸。他阿爸也曾混過道上,雖然和親戚合開了一家動物藥品公司,但外面有幾個女人,公司事忙完,經常流連酒店和賭場,家裡就只有阿母。他常覺得阿母守著這個家很可憐,對阿母感到不平,也因此他從小就不想回家,只有和道上兄弟一起時,哥兒們背景雷同,才覺得說的話語彼此是瞭的。但這種兄弟間的情誼卻也不會因彼此取暖而延伸得太過深刻,只是把彼此灌醉的酒友。大家都知道今天同醉,明天也許也就見不到你,你可能被警察抓進去了,或者被人給砍了。常常阿豐再次看到曾經一起喝酒的兄弟,是出事後在電視新聞中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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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畢業,他在永和繼續混了一年多。兵單一到,進去當兵,阿豐的背景又讓他吃足了苦頭。軍中自然是上頭想罩住你,要阿豐服貼。男人用的還是拳頭,上頭叫幾個軍官操了阿豐半年,阿豐自然是不服輸,操體力他挺得過,但半年不放假,阿豐覺得太過分了,對著軍官頭說:「你如果再這樣對我,就不要給我假了,如果讓我放假,到時你就知道了」。阿豐的強悍為自己在軍中爭了些自由,自由到當兵不像當兵。在高雄放假後,又交了當地朋友,他需要這些兄弟讓自己不被欺負。$ n5 U2 _3 G! Z1 ~

, L8 ^! \9 u" C1 O" T& Z當兵一年十個月很快就過去了,阿豐在高雄也混熟了,留在當地繼續過著白天討債、晚上上酒店的生活。阿豐退伍,家人是不知道的。在高雄混了半年,突然有一天接到阿嬤的電話,勸阿豐回家,當時的阿嬤也不知道什麼靈感,說好久沒看到這個孫子,要家人打電話找到阿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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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阿豐的境遇,阿母和阿嬤是他生命中的兩個重要的關鍵人:一個讓阿豐在濁惡的環境中把持住不吸毒;一個讓阿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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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8 U, o! h) J回到雲林,在阿爸的公司當動物藥品外務,跑養豬戶,賣疫苗。和阿爸只是維持著僅有的業務關係,自己依然過著晚上酒店的生活,一個月十萬多元的外務跑來的薪水,常常月前10天就花光了,剩下的20天,自己買酒在家喝。阿豐笑說,畢竟在雲林混過,還要面子,不會在店裡賒賬,也從來沒有想到跟之前的兄弟借。為了回家不再走回頭路,阿豐當年從高雄回到家,辦了兩支手機,一支常常換,讓兄弟找不到,一支是工作專用,這樣慢慢和兄弟們漸行漸遠。即使上酒店,也是自個單純買醉,不再和兄弟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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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豐天天跑各地養豬戶,養豬的常問阿豐,你賣我這疫苗,到底豬價會好嗎?下批還要養下去嗎?為了回答這類問題,阿豐會看電視、報紙,把國際飼料的原物料,玉米、大豆這些農作物的期貨價格,做分析。2006、2007那兩年,氣候異常,讓農作物減產,阿豐分析如果玉米漲到6元以上,愈養愈賠,阿豐覺得只有大資本的豬農們才撐得住,他告訴他的豬農客戶們不要再養了,他賺這錢也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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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豐深知,養豬其實都是給飼料公司賺去了。阿豐這樣自斷自己客源的作法,當然和阿爸經營公司的理念不合,便在2008年離開阿爸的公司,自己開了一個小攤,賣起薑母鴨,小賺一筆後,心更大了,在麥寮開了一家海鮮店,四個月賠一百多萬,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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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建當年是阿豐的大客戶,聽了勸,賣出最後一批豬,不再養了,收回的錢,剛好打平成本,不然可能會虧幾百萬。秉建從此專心耕田。阿豐有天到田裡找秉建聊,秉建半開玩笑請他過來一起種田,阿豐想這也是一份工作,對身體也好,就答應來試看看。隔天秉建要阿豐背30公斤的農藥噴灑高麗菜園,才噴一條埂,阿豐就累得說不出話來,但這可不能說,面子問題。阿豐不服輸的江湖個性又被激起來了,只是這回不是用來幹架,而是想要「拼過這片田」。一周下來, 阿豐累趴了,但熬過後,體力變好,田間的事也能一步步照著秉建分配的工作跟上。4 Q/ F3 J% q3 y3 S$ S6 ~, _" B

4 l" x0 `' u7 F( T種田收入雖然比以前少了2/3,相對花錢也少了許多。為了下田,晚上絕對不能去酒家喝到掛,當然也沒這這麼多錢喝,就算在家裡也不再喝酒,怕明早醒不來,誤了田裡的事。阿豐常常五點下田,晚上七八點收工,變得只和以前海鮮店的朋友喝喝茶。: _6 w' O3 A3 n

; Y: Y% U3 `1 C' ]挑戰過高麗田、白蘿蔔,他突發奇想跟秉建說,不然我們再來多種一些。秉建照他的建議去向別人租地,愈種愈規模愈大。7 N# m; _+ {- P6 `/ S. \$ ]

+ P" l& v2 k" x; i6 R4 N, F& ^「種稻單純,第一沒有壓力,早上6點忙到9點,下午有時候要忙一下,一天大概作個6-7個小時,有時下午四、五點才作,今天沒去也不會有壓力,也沒有體力壓力,都機械化了,種田就是要種出快樂的心情,第二是可能全台灣都吃到我們種的東西,那種感覺很舒服。」這是秉建和阿寶決定種稻後,鼓吹阿豐加入這個團隊時說的話。$ I; x5 r% z" [# D.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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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稻是和別人契作保價收購的,當然要種。」有人願意買,阿豐二話不說答應了。; `6 q: Z) j" w  |: E&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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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種稻,原本插秧這種事情是機器做的,但田裡生病,秧仔死了一大片」。他們自己下田去將發病的秧苗拔起,補種好的,腰彎了一整天,其他幾個人集體喊累,阿豐終於放心跟著大聲說好累。「稻子是好種的,長大一些後,要進田裡放些東西,常常是赤腳進場,小腿刮傷也無所謂。」。比起種菜,阿豐認為種稻還是簡單多了。3 X- \* v* x1 Y3 b: l% A

0 m4 g) {/ ?' B自從下田後,赤腳走路成了阿豐很享受的一種自由與解脫。田裡的活,操勞卻單純,幾個鐘頭做完就沒事了,接著就眼睜睜看著菜苗一天天長大。剛開始阿豐種下幼苗時,老懷疑這些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苗真的可以長大嗎?三個月過去,阿豐望著滿園一顆顆長大成熟、濃綠飽實的高麗菜,心中油然興起一種前所未有過的成就感。# n: c  d( W5 L$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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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豐說不出那樣的感覺。他只是瞇著眼睛,看著天空說,「蔬菜長大不可思議,從小苗開始,一粒粒長大的高麗、白蘿蔔、西瓜,填滿那小時候找不到的感情」。他仍然不太懂自己為什麼每天會五點就起床下田去的那種心理或行為,只覺得這分工作,有一個責任,有一種一輩子在外漂浪的人未曾經歷、難以言喻的感動。他無法分析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他很願意「像目前這樣一天一天過,忽然間也就一年過去了」。雖然目前賺的錢不夠多,但現階段也只有這個工作他做得來,做完每天阿良排好的工作,他就自由去了。自由,那是小時逃離家的追求,家人沒有綁他,綁住他的,是那份少不更事、無知懵懂又自以為是的情懷,沒人可以回應。這份模糊的東西捆住他的心靈,靈魂深處愈不想被這樣啃噬,愈逃愈飄就愈迷失。直到那一天,田裡的菜用生命實真實的成長來告訴阿豐:「ㄟ,我有吃到你給我的照顧!」剎那間,他的心落實了。阿豐內心的尋覓和吶喊,大自然給了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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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4 f! k, X) W% D8 x6 F莊稼綁住了阿豐,讓他每天花時間來照顧它們,而田裡這些作物用拼命長大來回應阿豐,阿豐享受這種回應的同時,卻沒有人類複雜的束縛和妄求,還能保有在天地間暢快呼吸的自由,真爽!8 v# W) r% C+ r  X* r*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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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花香裡,他找回了自己本來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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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在田中,各自一片天。' n! F6 M* j% N: 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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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6 O" Y9 ~+ O$ W0 o大哥幹田活,不輸莊稼漢。$ z6 R- R1 p$ Q1 h6 G+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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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完稻的田,灑上肥,過幾天要輪作高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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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f9 Y3 M- e4 X* d( c( G這雙曾腳,曾經跑路、踩過幹架現場的玻璃碎片,現在天天安踩在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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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稻引來白鷺鷥,吃著田裡的蟲,蟲多的田,自然生命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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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稻機割不到的,就用手割,再送進機器裡碾乾淨,一粒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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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裡排水管被修馬路的壓壞了,自己動手修比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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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已刊於:神農廣播雙週報273期(99年7月20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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