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大選的農業政策 ─ 伯麟

少爺

總統大選的農業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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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F7 s2 J: V* X9 A文：伯麟／圖：鈺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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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武雄＆阿寶

總統大選日趨白熱，藍綠再次陷入口水大戰，愛台、賣台、開放、鎖國、貪腐、清廉、雙方激情攻防，真正攸關國計民生的政策戰略，面對前所未有的二十一世紀變遷世代，我們以及我們的後代到底會活在哪些充裕的或嚴苛的條件下，而面對這些條件，台灣因應的策略及具體可行的辦法在那裡，幾乎沒有人詳加辯證論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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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業問題尤其如此。選戰迄今，雙方陣營、媒體報導、民眾（特別是農民）所談所爭的，竟然只是雙方都講不清楚的一中或共同市場架構下，大陸與台灣農產品的貿易問題。

一方面強烈主張，一旦開放，大陸農產品（尤其是黑心牌的）將會毫無障礙地攻佔台灣市場，會讓台灣農民欲哭無淚。說這話的人卻絕口不提台灣市面上早就有數量不少的大陸農產品，或以轉口、或以走私、或經合法方式在台灣市面上流通。而所謂的黑心食品，也不是未來式，而是現在完成式或現在進行式，更重要的是，黑心絕無省籍國界之分，台灣自己就盛產。

+ B  E! X( u, L: ]0 e0 N5 K另一方堅決聲明，只會讓大陸觀光客來，絕不進一步開放現仍禁止的八百多項大陸農產品進來，對於一般民眾疑慮你怎麼可能只把自己的東西賣給人家而反對人家的東西賣進來這個牽涉極度專業的問題，藍方一直也沒給個讓大家放心的說法。

4 b& W: R* \/ D' Z  P( L. ~+ s3 H- u. b好像兩岸農產品貿易就是台灣農業唯一的命題，雙方其他的農業主張統統不見了。

5 U& J0 z4 N3 i# l8 x  ^事實當然不是這樣。

馬蕭團隊以「健康、效率、永續經營」為主軸，提出了繼續發放老農津貼、提高稻農所得、發展高價產品、扭轉農民低所得的宿命、讓老農退休抱孫免曬太陽、造林救台灣蔭子孫推動綠色補貼、活絡漁業經濟、建立產業自主產銷調節體系穩定農漁價格、拓展農產品外銷並適度管理農產品進口、堅持施政一貫確保消費者食品安全、推動農村再生計話建立富麗農村、設立農業部、強化產銷班隊企業化並使全農民組織等十二項政策，希望來挽救民進黨執政後台灣農業大衰退。

謝蘇陣營的農業政策則是今年元旦謝長廷在嘉義水上一處碾米廠中所提出的稻米粒粒情價格漸漸升、農產用心顧保證收購九成五、農作有身份農民有錢存、檢驗建制度農業友前途、農村大改變農舍新展現、田大有車座可比大員外、各行用心作，投入皆減稅等七項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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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農業政策各如其主。

% r5 G" u* Q: p7 `$ e5 x8 d國民黨講的能不能做到，有待選上後檢驗。但無論世界花卉島、亞熱帶水果中心、亞太水產種畜種苗中心、小地主大佃農計畫、平地造林六萬公頃、繼續管制830項大陸農產品、編列1500億基金推動休閒農區等等、宏觀具體，中規中矩。民進黨說的像順口溜，淺顯易懂，可惜論述不完整，也不夠嚴謹。例如：農產品生產過剩政府「保證收購農民生產的九成五」；「投入農村建設者，都可以免稅」；「唯有管制中國農產品的品質，台灣的農民才能生存，農業才能發展」等等，或許可以讓農民們聽得很高興。但保證收購九成五的農產，可以嗎？可能嗎？農村建設的具體項目又是哪些？是否意味著在農村從事任何營利事業都可以免稅？管制中國農產品的品質，那品質合格的是否都可以開放進口？中國良質農產品就不會影響台灣的農民、農業？

) a* p* b0 c4 ]$ r' [5 M選舉就是選舉。

  N6 K' Z' |: R- F# ?我依照往例問了幾位農友，沒人知道兩位總統候選人到底有哪些農業政見。他們只擔心「一中市場」會使「大陸農產品傾銷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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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農業未來的展望，我們倒有一些粗淺的觀察與想法，謹此就教於關心這個議題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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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V( s6 v& p& Z- M. v& P, V當前農業首先要面對一個全新的定義。過去農、林、漁、牧分門別類之內涵，泰半止於生產管理之技術層面，近幾年來，漸次及於市場行銷、品牌創立，產業升級、越級等展新的領域，從個體農民農戶之微觀視之，似乎也夠應付眼前所需。但以全球各項變遷綜觀，過去半個世紀以來，每年有一億英畝的農地、兩百四十億噸的表土消失，同時造成一千五百萬英畝的新沙漠，而全人類每年用掉的水，比下雨和回收到蓄水曾的水量多一千六百億噸，淡水越來越缺乏，加上全球暖化的結果，糧食生產將日益困難，許多海洋魚類也因濫捕而無法復育，加上全球人口繼續上升（預估將達89億），部份糧油作物又因石油飛漲而轉成生質能源，加上金磚四國眾多人口因經濟成長改變飲食習慣而引發的連鎖效應（有錢了想吃肉，養豬養牛又必須消耗大量的穀物與淡水），在可見的未來，是否會發生人類歷史上未曾經歷的全球大飢荒，而必須準備安全存糧，這些是牛津大學馬汀21世紀學院創辦人James Martin去年新著The Meaning of the 21 century（時報文化出版中譯為21世紀關鍵倒數）書中提出且眼前已然發生的大哉問。520後的新政府，是否應該有回應，重新檢視、修訂現行農發條例中相關的法規，如農地的鬆綁等等？


面對全球種種前所未有的急遽變化，各行各業，尤其是農業，必須具備全球性的跨觀察，學習與思維，才有辦法跳脫出各自眼前的困境，台灣農業也唯有放在全球系統座標中不斷反思與創新，才能突破障礙，永續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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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 g  d台灣農業到底有哪些問題？這些問題的核心又是什麼？是經驗？是技術？是資金？是行銷？是制度規章？是自然資源？是知識資訊？是生產規模？是科技創新？…

以上皆是？以上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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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不只是農人、農業從業人員、農政學者官員，而是全體二千三百萬台灣人民都與台灣農業的前途息息相關。安全、健康、便捷是全球消費的核心價值，任何產品或服務，不管屬於那一級產業，都離不開這幾項生產者與消費者之間絕對的共識。當高麗菜價的崩盤可以輕易歸咎於兩隻鴨子、當有機米的殘毒可以怪其他稻田的水、藥污染、當有毒的茼蒿吃下肚後一個多月才公佈檢驗結果，而這些事實顯然都未引發消費者進一步的關注與追究，當信誓旦旦的生產履歷是代筆紀錄…當這些現象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卻都未引發消費者進一步的關注與追究，台灣農業，唯有天佑。

. }7 n7 b4 r/ s坦白講，政府的農業政策，如彭作奎所提出的「資訊、品牌、科技」，陳希煌以基礎農業知識經濟而主張的策略聯盟，以及數度「正名」的各式農業安全標章，不乏具有前瞻性、專業性、與跨業整合性，但，都成效不彰，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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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8 |+ h5 `5 b2 w# _$ e, ]" f/ r大前研一曾屢次強調「專業」在新世紀中的重要性。當專業一再被非專業的利益或利害束縛而妥協而放棄專業應有的規格、標準與堅持，就是向下沉淪，就是台灣目前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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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S, S% D6 f$ [我們不缺政策，我們缺的是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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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j" p1 H9 X4 n6 R; g) C# Y直接務農的農民朋友，當然是上述諸多問題糾纏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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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業是夕陽工業，農民是弱者，需要被特別保護、輔導與補助，真是這樣嗎？阿寶在節目中曾舉出先進國家的農業補助狀況。世界上最富有的八個家，每年有高達三千伍佰億美元的補貼，高於一百六十個貧窮國家農業補貼總額，歐盟每一頭乳牛每天平均可以得到二美元以上的補貼，但全世界有三十億以上的人每天靠不到二美元的所得生活。台灣也因此振振有辭，對農業農民的各項補助，不遑多讓。沒有哪個政治人物敢違背這條「鐵律」。

農民、農業淪為政治權利交換的籌碼，淪為財閥獲利的工具，傳統農民樂天知命，勤勞有生的核心價值在新世紀、新架構（農再也不是四民之一的獨立角色）中，自知或不自知地喪失了自己的主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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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g7 h1 U; B0 w6 h" S政府的功能和角色，也在快速轉變中。論者多數認為管得越少越好，創造、建立公平的機制或遊戲規則（fair play），是政府首要責任。台灣農業真正所需的是普及農民教育或再教育政策（而不是內定式的、樣板式的、動員式的講習）；訂定公平、公開、重賞式的農業生產、研發獎勵辦法，取代酬庸式、通通有獎式的、儀式性獎項；建立及時有效率的安檢機制，確保農產品的食用或使用安全，進而成為全球農產檢驗，運銷中心。

其他的，讓農友及消費大眾自己去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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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府的農業政策只有一個清楚的目標：為台灣甚至全球農民、農業找尋新的定位和價值，其他的，讓農友及消費大眾自己去搞定。

7 [. i( l% {9 D  S: ]% v$ C4 @不知兩位總統候選人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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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錢也要賣，痛苦誰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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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已刊於：神農廣播雙週報245期（97年3月20日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