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電台憶往─王修正

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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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m: E9 v8 x2 s  ?% w農民電台憶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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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王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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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 ~+ o; Z/ I1 r『自由中國農民之聲，中國農民廣播電台，BEV58週率1260千週，在台灣發音，台址在台中縣豐原鎮南陽路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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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電台創設於民國四十二年，創始人張明煒先生是新聞界的前輩，與魏三爺（魏景蒙）蕭四爺（蕭夢麟）齊名。抗戰勝利，張先生以中國國民黨華北區特派員、北平市政府秘書長的官銜，創立華北日報，成績裴然，卅八年遷台後並未擔任公職，但愛國情操不減，基於書生報國熱情，創立農民廣播電台，以復興農業、建設農村、安定民生為宗旨，並向大陸播報台灣農村之現況。電台規模相當宏偉，為當年日治時代台中州豐原郡郡主林碧梧先生的別墅，歐式三樓建築約五百坪，其庭院小橋流水，花卉芬芳，有五千坪餘，隘寬幽靜，近所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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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N& |" w5 h, V- ]0 N電台開播後，農業專題節目由當時台中農學院（中興大學的前身）教授主講，農村家庭則由婦幼衛生推廣中心呂盤科長播講，台內主播徐玉信、黃碧玉小姐亦為廣播界一時之選，受到廣大農民歡迎。

& K% c9 _/ D* E3 a4 p但民營電台畢竟不比公營，在在均需自力更生，靠廣告收入而生存，農民電台也不例外，營運情況雖非捉襟見肘，節目內容雖好，廣告收入卻不如理想，可謂「叫好不叫座」。此時，台北正聲電台正計劃改為公司，聘請立法院長黃國書任董事長，並獲得銀行資金挹注，籌建全省性廣播系統，高雄「正言電台」，嘉義「公益電台」先後加入共同營運，而農民電台位居中部，恰好可串列為廣播線系。正聲夏曉華總經理在一偶然聚會中，向張明煒先生解說他的構想，探詢張先生的意見，張先生謂：團結就是力量，同一目標，聯合營運，可互補短長，允予考量參加。
+ ]( t: B/ n, @+ d8 o7 V四十四年，時機成熟，雙方商談電台人事接替，由正聲電台業務部經理王永慶先生領軍掌管電台業務及對外事務，並派遣正義之聲電台聶寅先生負責台務行政及節目，工程部門則由正聲章副總負責物色適當人選，章先生則請他同學朱曾沂先生留意。筆者曾與朱先生同在美「ＷＥ西方公司」共事過，他任翻譯官，我負責無線電通訊方面，相處甚洽。他到我當時工作的台北美國海軍通訊中心（ＮＡＣＣ）找我，說明他與正聲的關係，希望我能轉業進入廣播界，盛情難卻，遂即向ＮＡＣＣ美方負責人辭職，赴台中豐原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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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經營管理團隊接管後，各部門齊備，農民電台以一種旺盛新姿態，向前猛進。尤其商業廣告方面，全電台同仁同心協力開創業績，不分上下全力尋求工商界支援。有一次，王永慶先生拜訪豐原當地製藥界先進林添如先生，林先生在豐原中正路開設日榮堂藥房，其後庭院則是新萬仁製藥公司，當時台灣知名藥品「傷風克」即是新萬仁研製，除報紙廣告外，並在台中市中聲廣播電台播放廣播廣告。王永慶在閒談中讚譽林先生之成就以及對醫藥界之貢獻 ，順口談到「傷風克」電台廣告情形，王先生笑看說：「農民電台在南陽路，與新萬仁製藥公司廠址相距不到一千公尺，林先生爲何捨近求遠，到廿公里外的中聲廣播電台廣告？」林先生說：「以前農民電台有人來招攬廣告，我沒有答應，因為你們台址在豐原，是農村鄉下電台，鄉下電台廣播廣告效果如何？沒有人敢肯定。王先生來談廣告，另當別論，我們可以現在簽約！」王永慶先生含笑答謝，並說：「改日我請電台業務人員來府上拜訪請教。」。此一晤談觸動了王先生一個新的想法，回到電台，立即與聶先生相商。他引述林添如先生對電台台地址與廣告效果相互關係的看法，加上一般人對電台電波發射常識很陌生，爲了往後電台的發展，兩人討論到遷台的可行性，並在一次會議中與電台同仁正式討論遷台構想，並分析台中縣地理情形，發現台中縣大里鄉南門橋內新村，與台中市一溪之隔，經台中路到火車站繁華區非常近，地理位置強過台中市內任何點，遂決定在南門橋端租得民宅一棟，作為遷台地址。

3 Z. x  |$ s  z) p爲利於遷台工作，總公司特派剛辦好嘉義公益電台開播完成的湯煉心先生來協助聶寅先生。遷新址後的農民電台台呼也改成『正聲廣播公司農民廣播電台，台址在台中市南門橋發音』。

2 t5 {$ V9 n) i9 R; `# }四十五年，農民電台從鄉下電台變為都市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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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慶先生公而忘私，一年來的奮鬥，農民電台有相當進展，卻疏失了身體健康，無法繼續在中部續掌台務，乃返回台北休養，台務重擔，則由聶寅先生接任。

『人生難得知己』，意念相同，一切爲『公司』的精神相同，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聶寅先生與電台同仁相處如同兄弟姐妹，繼續努力，贏得農業主管機構的注意與認同。省府農林廳主動與農民廣播電台簽定農業推廣節目之合約，日本「會社」亦來電台觀察推廣績效，並與農民電台簽定農業機械推廣之商業廣告契約，名利雙收，對電台同仁是一大鼓勵。

* K% u- c7 \7 d: l- n1 }7 ~, \8 i此時中央政府鼓勵勞資合作，加強勞工福利，在各地廣建勞工住宅。台中縣之勞工住宅，由霧峰建築合作社負責施工建造。該社理事主席余炳煌先生是台中縣議員，與聶先生熟悉，常到電台聚會，鼓勵電台同仁每月以普通房租之價位，十年分期，參與購屋。雖是閒聊，卻引發聶寅先生另一番構思：電台租用民房，每月需付出一筆可觀的租金，如果電台購勞宅而有自己房屋，其費用可節省一半，且若干年後電台即可擁有屬於自己的資產。於是呈報總公司，總公司衡量實情，認為是一良策，乃授權聶先生全權處理。但有一問題須先行克服，因電台同仁不具勞工身份，無法優惠購屋，聶先生乃和筆者商議解決此一障礙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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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年頭在工商業主事者多為老一輩受日本教育的人，他們仍秉持所謂「日本精神」，重情義，相互照顧，以日語交談，其「美與實」的情意交流溢於言表。筆者曾負笈東瀛，日語尚可通達，也因此認識電台隔街對面台灣鞋業頗具聲望之「世界強」橡膠廠總經理張先生。筆者向張總經理說明事端原由，請他出具「勞工證明書」，證明電台同仁是世界強製鞋廠的員工，以便申請購屋。張總一口答應。電台遂以湯煉心、何啟明、洪榮德等六人以勞工身份，替公司購買六屋，作為電台房舍。

' i8 w0 v! A7 _3 B2 \- }, Y, h6 F四十七年，新屋落成，原請省府主席周至柔將軍剪綵，並由周主席親題正聲廣播公司農民廣播電台匾額，以金屬銅字崁附在建築物正面牆壁，以彰顯省府對本台之重視。但因總統臨時召見，改由祕書長唐縱先生主持典禮。是日，政要貴賓及農村聽友均到場道賀，可說「車水馬龍，冠蓋雲集，斗笠木屐（拖鞋），熱情洋溢」，非常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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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電台推出的農業節目在農村中普遍受到歡迎，尤其「瓜棚夜話」節目中的阿土伯，道盡農民心聲，傳播農業研究及作物改良新知，引導農民步上現代化的經營，深受好評。而每晚六時至八時全台農村凡是有收音機的家庭一律都在收聽「農家樂」，該節目由聶寅先生命名，頭音樂則由聶夫人趙敬誠老師作曲，聶先生作詞，經台中霧峰鄉萬豐國小的小朋友合唱錄音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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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電台發射機種是一部一般的833真空管式的調幅中頻發射機，但其效率則足以令人懷念，以電台編訪部門收到的節目反應聽眾的來信，南至高雄屏東，北部達台北基隆，東部花蓮台東，幾乎全台農村都有聽眾反應其收聽「農家樂」高興愉悅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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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節目也受到農復會、農林廳及其他農漁部門的注意、獎譽與肯定。農林廳金陽鎬廳長及農業推廣組的宋增渠組長（宋組長是日本留學生，曾任大台中縣縣長，所謂大台中縣是省行政系統重劃前包括現在的雲林、彰化、南投、台中、苗栗，縣政府設在彰化員林）等幾位有遠見且務實的官員，為近一步拓展農業整體效果，構思將農村與電台連成一體，理論與實作合一，打算就台中新社農業實驗種苗場場區土地無償撥贈農民電台五甲，供電台建教合作、示範農作之用。但農林廳表示農民電台冠有正聲廣播公司頭銜，須由正聲具函請求，省府再順勢批准，如此，順理成章，好事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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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g. ]( R: o0 y正巧台東有台東聽眾來信反應夜間收聽不理想，建議改進，農林廳因而建議農民電台增設「短波發射台」，由省府代向交通部申請設立後併於農民電台管理，省府不干涉台務。電台同仁咸認新台址容納增設的發射機沒問題，且將台北閒置倉庫之500瓦發電機撥改裝，外加利用現有拆除之舊天線，即可發射，不用額外經費，卻可以增加短波頻道及公司聲譽，一舉數得，當然可行，於是以台務會議決議呈文總公司裁示。
! D) \0 A: ?( {3 c: K/ e農民電台的一廂情願卻遭「緩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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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q$ o! R* M4 u2 s  T+ b那時，受八二三砲戰影響，舉國上下在反攻復國的氛圍下，許多以台灣為主體的決策，都面臨同樣命運，不是被否決，就是被延宕，加上總公司只有二個發射部門，如果通過本案通過，農民電台則擁有三個發射頻道，外加廣大農林試驗場，其規模光環難保有超越總公司之嫌。農民電台擴充一案，就此打住，令人扼腕。

民國四十八年，農復會加強推動台灣農業發展，選送有關人員赴美國深造進修，聶台長和前總統李登輝同案赴美深造，總公司另派人來台中執行台務，接任者偏重商業廣告之經營，農業時段日漸減少，農民電台亦因而進入另一階段的發展。


本文已刊於：神農廣播雙週報229期（95年11月20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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