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陵祭炎帝─伯麟

少爺 · 發表於 2013-11-28 21:3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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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陵祭炎帝

文／圖：伯麟

十月底，去了一趟湖南，為的是參加炎帝祭。

才從湖北返台沒多久，滿腦子神農論壇、神農慶典、神農架、神農茶…還沒整理歸檔，實在意興闌珊。但由於朱建軍校長再三邀約，盛情難卻，加上外婆的故鄉就在湘江畔，實在也該去看看，還是勉強成行。

飛機從台北轉香港飛到長沙，已是正午。主辦單位派車載往炎陵，走高速公路，過湖南交通樞紐的株洲後，經醴陵、茶陵、攸縣，一路盡是起伏的丘陵，土色赤紅，作物、樹木都不甚茂美，想是地力不肥，到炎陵已黃昏。賓客道的不少，主辦單位有些忙亂，但招待的熱情，無庸置疑，雖地處偏遠，仍吃得豐盛、住得舒適。

炎帝祭典

湖南人稱炎帝為「老祖宗」。

炎帝即神農氏。

傳說炎帝神農氏崩葬於炎陵縣境的鹿原陂，當地人篤信此說，稱之為「天子墳」，對之十分恭敬，不敢踐踏。即使上墳修草，亦必稟報，顯然老百姓視之如神明，和台灣人對待神農大帝的態度一致。

炎帝祭由官方舉行。炎帝在大陸官方的眼裡是「中華民族的共祖」，所有華人都是炎（帝）、黃（帝）子孫。

此次炎帝祭即名為「丙戌年重陽世界華人華僑炎帝陵祭祖大典」。祭祀的時間是農曆九月九日上午九點零九分（或有寓含九九重陽，久久追思之意），舉辦祭典的單位是炎陵縣政府，儀式主持人中共株洲市委書記（炎陵縣屬株洲市轄），參加的有來自世界60餘國上千華人。

當天一早，我們驅車前往鹿原陂。到了洣水橋邊（洣水是湘江支流，從帝陵下流過，以神農曾於此水淘米而得名），即須下車步入。橋上羅列著武警，只有受到邀請的人或表演、工作人員才得進入。此時雖賓客到的尚少，表演者已在神道的下方列隊等候。

我趁著祭典尙未開始，把大殿前後繞了一下。

鹿原陂的炎帝陵始建於宋太祖時，自此香火不斷。清雍正和道光年間各有一次重修，採明清帝陵的形式──座北朝南，主體建築沿陵墓南北中軸線佈局，東西兩側配以碑房，亭殿相間，左右對稱。中共執政後五年，有遊客進香不慎，主殿被焚。文革初，炎帝陵全部被破壞。1986年才據清朝留下的建築圖式重建。帝陵四周紅牆環繞，呈馬蹄形，看來是殘餘的古蹟，其他建築則全是新的。神殿屋頂覆黃色硫璃瓦，在太陽下閃著金光。神道南北縱向，長一百多公尺，曲折三層，地勢高聳，巍巍壯觀。大殿內供奉花崗岩雕的神農像，高6.9公尺，慈眉善目，而頭頂無角（傳說神農牛首人身，湖北神農架的神農雕像即有角）。殿後即炎帝墳，墳後還有大片陵園，依山起伏，可惜無暇一遊。

9時09分，主持人宣佈炎帝陵祭祖大典儀式開始。祭祀廣場上潮湧的來賓頓時凝神肅立。驀地擊鼓九通，鳴金九響，鞭炮聲亦隨之爆起。身穿古裝的16位年輕小伙子抬著供品緩步拾階而上，將三牲（牛、羊、豬，僅以頭代表）、五穀、蔬果時鮮敬獻於供品臺上。各界代表依次向炎帝神農氏敬獻花籃。隨後，由主祭人獻高香、讀祭文。讀畢祭文，各種表演開始：合唱、鼓祭、舞祭、龍祭，都是大型表演，熱鬧騰騰。祭典在禮炮、音樂聲中結束。

儀式完成後，祭祖人員依次進入神農大殿瞻仰炎帝塑像。此時等在祭場外的民眾也蜂擁而入，紛紛上香叩首，然後到殿後墓前上香祭拜，就像台灣的民眾進廟拜拜一樣。現場有電視記者問我感想，我說炎陵壯觀，典禮盛大，演出精彩，令人印象深刻，而類似儀典兩岸各有擅長，大陸的文化性強，台灣則宗教味濃些。

台灣有三百多間神農廟，祭祀神農一向屬於民間信仰活動，未聞官方參與。炎陵的神農祭卻是公部門主辦的全國性祭祖活動。然而，以一個地方政府和地方領導來主辦、主持「中華民族共祖」的祭祀，似乎有點不對稱，但主辦與承辦單位的用心與認真，確實無庸置疑。

此外，在百姓的心目中，神農本來就是一位至公無私、教民稼穡、為民嚐百草、照顧人民衣食健康的老祖宗，不同於大敗蚩尤一統天下、武功赫赫的軒轅黃帝，神農炎帝毋寧更親切可愛些，所以台灣有那麼多的信眾敬拜奉祀這位社稷之神。

單純一點的「炎帝神農祭」，相信會吸引很多台灣人來此參拜，就像去湄洲拜媽祖一樣；如果一定要等同於「認祖歸宗」，在目前的政治氛圍下，會使那些原本想來向老祖宗磕個頭的人裹足不前。多數台灣人並不否認自己是炎黃子孫，甚至不否認是中國人，只是一旦涉及國家認同或主權歸屬，現階段兩岸沒有任何交集可言。

面對這個事實，老祖宗不知做何感想？

炎陵略記

炎帝祭後，又多羈留了三天，在市區和近郊到處走走，參訪炎陵縣勝景。

炎陵縣地處湖南東南邊界，古屬楚地，漢代屬長沙郡茶陵縣，史稱「長沙茶鄉之尾」。宋嘉定4年始設酃縣。因「邑有聖陵」－－炎帝陵，1994年改為今名，屬株洲市。總面積兩千餘平方公里，大部分是山地和丘陵，可耕地只有一半。人口約18萬，有七成是明末清初從廣東梅縣遷來的客家人，講的是梅縣客家話，完全不是我記憶中的湘音。我試著用台灣客家話和他們聊天，但是他們聽不懂。

炎陵縣四周有百餘座千米以上高山，地勢由西北向東南急劇傾斜，落差相當大，又是沔水、洣水的上游，因此富含森林和水利資源。據朱校長說：本地居民本多以耕種為生，所得甚低，近年來，有民間出資在此地建了水力發電廠，電費較廉，吸引了杭州玻璃集團等企業來此投資設廠，增加了本地居民的工作機會和收入，加上政府大力發展觀光，在道路和交通設施上做了許多改善，使百姓生活品質提昇不少。

市街即景

放眼望去，炎陵縣城街道隨著地形高低起伏，寬闊整齊，勝過台灣ㄧ般鄉鎮，繁華熱鬧的景象也毫不遜色。服裝店、影音錄像店、家電行、中西糕餅店、小吃、餐館、雜貨鋪、洗衣店、五金、超市等等，應有盡有，甚至還有檳榔專賣店──可不是加了紅灰、荖業的台灣檳榔，而是從海進口、長沙加工、蜜餞一般的「胖哥檳榔」。賣檳榔的年輕夫婦說這是湖南名產，可提神醒腦，湖南人很愛嚼，──果不其然！朱校長和他的司機送我回長沙飛機場的時候一路就在嚼食。街上沒有麥當勞和7-11，卻有台灣珍珠奶茶和老婆餅。老婆餅的滋味不大地道，賣餅的年輕老闆娘說她是跟台灣人學來的。

炎陵的市場還是傳統式的。一大早，就可看到挑著擔子或推著板車的菜販（有的即是菜農）從四面八方進入市場。市場從入口開始，蔬菜水果兩列排開，到了裡面棚子，除了蔬果、乾貨、成衣等等和台灣的市場相同外，還有刻印的、縫補衣服的、修理雨傘、皮鞋的…。最讓我感到新奇的是一籠籠的山老鼠，體型肥碩，價格昂貴，一斤35元人民幣，有的已經殺好剝光了毛皮，有的正在處理，就像台灣市場賣雞肉的一樣（反而沒看到雞肉鋪）。水果的種類和台灣相似，其中柑橘、梨子和板栗（台灣不產）是本地所出，其他如香蕉、葡萄、甘蔗等都是廣東來的。此時正是橘子和板栗的盛產期，價廉物美：橘子個頭小而皮薄汁多，酸甜適中；板栗生吃，又甜又脆，也有蒸熟了賣的（台灣都是加糖炒熟）。

街上的建築凡比較宏偉華麗的必是公家的機關、眷舍或賓館。民宅一般最高兩層，西式平頂水泥屋，還有少數老舊平房，多在巷子裡或縣城的外緣，仍然有著江南民屋的特色：黑瓦、人字屋頂、黃泥土牆或磚牆敷以白粉，但是多數殘破，似乎無意維修或保留。除店裡做生意的以外，街上的人大多皮膚黝黑，穿著黑色或褐色衣褲，使我聯想起古代「黎民」一詞。

清早開始，就有各式賣小吃的攤子挑出，包子、饅頭（沒有豆漿）、艾草糕等都做得小小的，餡也不多。有種吃食很像台灣的潤餅，但皮不是麵粉做的，而是用米漿在竹篾澆上薄薄一層用滾水燙熟，再裹以酸菜丁、蘿蔔乾等，十分爽口，才五毛錢ㄧ個，絕對價廉而物超所值。

本地人生活簡樸，即使館子裡也不見大魚大肉，肉都切成小塊或肉丁，魚多是小魚乾，都做得又鹹又辣。雜貨鋪裡有自製水酒，人民幣一塊半一瓶（如小瓶礦泉水），味道不錯。人行道上有不少背著木箱、小板凳沿街替人擦鞋的，一雙一塊錢，一天下來收入也有幾十元，過生活不成問題。本地人一看我就知道是外地來的，仍然誠實親切相待，保有山城居民的純樸。

我住的酃峰賓館前是特產街。一排不長的紅瓦紅柱中國式建築，每家門前都懸著紅燈籠，有點兒日本淺草雷門寺的味道。本地特產有野菇、茶油、豆腐乳等，較特別的是魔芋（竘蒻）絲（本地人拿來和蒜頭，青、紅椒丁同炒）和米粉。炎陵米粉相當粗軔，口感像麵，但透明清爽，和台灣米粉相較，別有風味。

炎陵雖有公路可達鄰近各省甚至北京，畢竟路途遙遠，遊客不多，特產店門可羅雀，但是商家似乎並不憂愁，客來則親切招呼，卻不會過分熱絡急切，沒客上門就半掩著門玩紙麻將，自得其樂。

本地只有一所小學、一所初中（合在一起），學生上學不穿制服。初中畢業要升學得到株洲，距此3小時車程，勢必住校，對農家是相當大的負擔。朱校長特別指出，大陸新農村運動政府施政重點除了免除田賦外，就是鼓勵農村子弟就學，初中以下學雜費全免，高中以上有助學貸款，成績好的還有獎學金。

洣泉書院

炎陵賓館後方巷子裡有座「洣泉書院」。

據院前碑文介紹，書院始建于宋代，原名烈山書院，係土木結構，三進兩廂式建築。清嘉慶2年（西元1797年）增修齋舍，改名為洣泉書院（因此地接近洣水源頭）。由於1928年毛澤東率領工農革命軍從湘南回師井岡山曾駐此（縣城距井岡山45公里），1997年改為《中國工農紅軍革命活動紀念館》，對外開放。書院古蹟變成了地方現代文史館，感覺有點怪異。可能因縣府忙於祭祀炎帝的活動吧，那幾天都未見開放，我只能欣賞它的外觀。

書院座北朝南，東西兩廂房對稱，陰陽合瓦硬山頂，屋石溝頭滴水，馬頭式封火山牆，房檐四角翹起高挑，黑瓦粉牆紅柱，屬清初江南祠堂式建築。大門兩邊柱上題著一副對聯：「莫歎山城書院小，緣儀楚地聖賢多」，字跡挺秀，是朱校長好友的手筆。

湘山公園

湘山公園在城西，神農路底的湘山上，是縣城最高點。公園高處有座古塔，建於明萬曆45年（西元1617年），塔四面封死，並無樓梯可攀登，也不像高僧舍利塔。問同行的韓副校長塔是作什麼的，似乎也不清楚。另一勝跡是五子廟，供奉神農天子、鍾馗才子、孟姜女子、羅浮孝子、鐵頭太子，廟看起來很舊，其實是新建的，不知是否曾為古蹟，而毀於國共內戰或文革紅衛兵之手。古塔下方與之遙遙相對的是「酃縣革命烈士碑」，紀念國共內戰時在炎陵犧牲的人。

湘山公園裡還有一座「知青閣」，閣內壁上密密麻麻寫了二十世纪六、七0年代七千多名下放在炎陵的知識青年的姓名並懸掛部份生活照，使我想起韓少功的《馬橋辭典》和《暗示》兩本書中有關的敘述（此次來湖南本想順便拜訪他，不巧他人在海南島）。這座閣也是仿古建築，似乎炎陵古蹟已破壞殆盡，不得不仿建一些來增加他的歷史性、文化性。雖然建築無甚特別，登臨視野卻很好，整個炎陵縣和附近地形可盡收眼底。

神農谷

原名桃源洞的神農谷國家森林公園，位於炎陵縣東北隅、羅霄山脈中段，面積近1萬公頃。湘江水系、洣水支流的沔水發源於此。千米以上山峰有18座，最高峰萬陽山海拔1800多米。

從炎陵縣城有公車可到神農谷。出縣城後道路變得曲折狹窄，地勢漸高，山多地少。農田多呈狹長形，田中多無作物，只餘收割後的稻稈浸在水裡，時見雞鴨鵝等在田中快樂啄食或散步。路上也常遇見豬隻和牛羊。韓副校長說本地家畜均野放，讓牠們自己找東西吃，冬天的時候，牛羊的主人會把他們從山裡趕回家。

車行約一小時到達森林公園的入口。入口處顯得相當開闊，進去後道路也很寬敞，左邊是山，右邊是桃花溪谷，溪谷對岸也是連綿的山。山雖高而不覺險峻。山上有楓、櫸等樹，葉子已經變紅，山色很美。無論山谷的形狀或是山上的植物，都很像台北的烏來，當然，範圍比烏來大得多。只不知是時間還是季節不對，沒看到什麼鳥，不像烏來有成群美麗的山椒，烏秋、鷹、鷲等。

農神谷的特色之一就是因地形高低落差大，因此瀑布很多，而且曲折多層，既高且大。我們逛了落差（235.3米）為湖南第一的東坑瀑布以及空氣負氧離子含量號稱亞洲第一（13萬個/cm3）的珠簾瀑布，雖然時序已入枯水期，仍然濺珠飛霧，轟隆作響，台灣大概只有宜蘭的五峰旗瀑布差可比擬。泉水清澈甘甜，河灘大石堆疊，令人流連不去。

谷中植物種類很多，有的稀有珍貴，如紅豆杉等，歡迎人們認養，只要你看上哪棵樹，繳些「照顧費」，這棵樹就算你種的，所以很多樹上都掛著認養人的名字。

途中，清溪柳蔭竹橋邊，有戶人家，門上赫然橫書著「野生動物園」五個大字，當下停車走訪。主人姓萬，和台灣南部農友長得一個樣，在自家院子裏種了不少奇花異草，還有條不紊地絭養著娃娃魚、野雉、珠雞、長蟲…，還有自行將野豬和家豬雜交的小花豬。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真不簡單。我敬稱他為「山人」，他一時沒意會過來。我進一步說山人者仙也，他樸實的臉上露出靦腆的笑容。

時間關係，我們只看了農神谷的一小部份。因遊客少，山，寧靜；水，清涼；樹，蒼勁。置身其中，使人思緒澄淨，塵想盡除，無論健身賞景，還是隱居修行，此地都是極佳選擇，宜於盤桓。當地有民宿，陳設雖簡單，卻相當乾淨，風味餐也相當好吃，詢問之下，連吃帶住每人一天人民幣50元，真想抽空來此渡個長假。後來在網路上看到有人寫農神谷遊記，一個床位人民幣15元，不知是漲價了，或是台胞得享「特價」。不過，就算50塊，能到此Long Stay還是值得。

湖南人、台灣人、中國人

某天晚宴，幾杯黃湯下肚，一桌人話匣子全開。

台灣的政局現況、政黨形勢、政治人物他們都知道，卻都不了解，更搞不懂到底什麼是「台灣意識」。

他們問起北高市長選舉。

我說台北一定是郝龍斌，高雄民進黨終將微勝。

他們不以為然。

絕不是他們的學識經歷不如我，而是他們從未到過台灣。

大陸來台人士，不管什麼身分，除極少極少數是因學術或專業交流，有機會在台長住外（就算長住，也不見得有時間、有機會接觸基層民眾），幾乎千篇一律，台北、日月潭、阿里山、墾丁、花蓮、台北，繞場一周，走人。除了檳榔西施和饒河夜市外，真的本土台灣長什麼樣子，大概說不出任何名堂。

談著談著，談起馬英九和宋楚瑜。我把話題轉到毛澤東、彭德懷和劉少奇身上。

他們都是湖南人。

在湖南人地頭談湖南人，我不敢班門弄斧。

我只是很想知道，為什麼這幾個擁有過極大權力或影響力，且本身都是才略高超、見地非凡的現代華人，怎麼也跳不出親密戦友變成死對頭的歷史魔咒。

這個問題讓原本熱絡的氣氛稍稍凝了一下。

此時，同席的北京大學黃方毅教授拿出一份他在《中國青年報》發表的大作：＜破解歷史宿命＞，讓大家傳閱。

文章一開始，記錄著60年前毛澤東和黃炎培先生（民初著名教育家，當過蔣經國、蔣緯國的老師，更是毛澤東老師徐特立的老師，也是黃教授的父親）在延安的一段對話：

黃炎培直言相問：“我生六十餘年，耳聞的不說，所親眼見到的，真所謂‘其興也浡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團體、一地方、乃至一國，不少單位都沒有能跳出這周期率的支配力。大凡初時聚精會神，沒有一事不用心，沒有一人不賣力，也許那時艱難困苦，只有從萬死中觅取一生。既而環境漸漸好轉了，精神也就漸漸放下了。有的因為歷時長久，自然地惰性發作，由少數演為多數，到風氣養成，雖有大力，無法扭轉，並且無法補救。也有為了區域一步步擴大了，它的擴大，有的出於自然發展，有的為功業欲所驅使，強於發展，到幹部人才漸見竭蹶，艱於應付的時候，環境倒越加複雜起來了，控制力不免趁於薄弱了。一部歷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榮取辱’的也有，總之沒能跳出這周期率。”。

毛肅然相答：“我們已經找到了新路，我們能跳出這周期率。這條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讓人民來監督政府，政府才不敢鬆懈。只有人人起來負責，才不會人亡政息。”

大哉！

這段話，切中了所有問題的核心。

人民才是國家的主人。

政府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人民服務」。

人民，指的是全民，不是一人、一家、一族、一黨、一派。

權力，真正的定義是「責任」，為人民服務的責任。

權力越大，責任越重；擁有絕對的權力，要負絕對的責任。

台灣顧盼自雄、洋洋自得於「民主成就」的袞袞諸公，不知有沒有聽過「老毛子」這段擲地有聲的豪語？

可惜，毛澤東終其一生並沒讓人民來監督政府，這也使得改革開放後，舉世矚目於中國經濟成長起飛之際，對中國的政治是否會「民主化」，仍頗多疑慮。

真能「讓人民監督政府，人人起來負責」，中國將改寫「只有選舉，沒有政策；只有選票，沒有是非」的表相民主，為世界樹立真民主典範。

中國才能真正「和平崛起」。

叩別炎陵

臨行，我要求再次謁陵扣別。

濃霧籠罩著洣江，步上神道，神農大殿矗在白茫茫的煙雲中，既飄渺，又莊嚴。

面對慈眉含笑的聖像，腦中想著老祖宗以耒耜讓百姓免於飢餓、為萬民生命健康以身試毒所承擔的則責任與壓力…。
我向老祖宗三跪九叩，至誠告別。

臨行，朱校長贈《求是與探索》一書，並在扉頁親書「跨海尋根到炎陵，同胞一脈別樣親；慎終追遠崇始祖，繼往開來祈太平」相勉。本「輸人不輸陣」之台灣人精神，茲回七言一首，權充本文結語：炎黃子孫一家親，隔海分治兩樣情；共法神農無私願，攜手大道普天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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